師父開示文
22 09-2021
頓悟禪修八點原則理路引述(續2)
 頓悟禪修八點原則理路引述(2)
.直探心行體驗、不在口說教授
    公案:教外別傳
    這是一個寓言公案:蝌蚪在還沒長出四肢之前,只能在水中生活,要等到四肢長出之後,才會成為青蛙,才有能力跳到岸上,享受到岸上的生活情境。有一天一隻青蛙媽媽從岸灘上回來水池邊,對一群只能在水池中過生活的小蝌蚪說︰『孩子們呀!媽媽跟你們分享岸上的風光,生活在岸上,陽光照射下來非常溫暖舒服哦!微風吹拂過來非常涼爽哦!』小蝌蚪們體會不出青蛙媽媽所形容的「舒服涼爽」的情境,就吵著要青蛙媽媽將「舒服涼爽」的感受,解釋得更清楚一點,可是青蛙媽媽用盡他所能想像得到的形容詞,也無法使小蝌蚪感受到牠生活在岸上的真滋味,一直要等到小蝌蚪自己長出腳來,有能力跳上岸時,才真正感受得到青蛙媽媽所形容的「舒服涼爽」情境。
    一、公案理路分析
    在祖師禪中,有一句「教外別傳」的禪語,這句禪語不是世俗所說的「留後步」。民間的工藝師傅收徒弟教授工夫,工藝師傅在技術的傳授上,都會藏一步「撇步」,這步「撇步」,要等到最後看學徒的表現如何?才決定是否把「撇步」另外傳授給學徒。
    禪修「教外別傳」這句禪語,不是別傳「撇步」的意思,它的意義:「教」,是指經典的「文句」以及師長的「語言」所教授的知識。「外」是另外。「別」是指有別於語言文句所教授的知識。「傳」是指心法內涵,即指:語言文句的知識,經由自己實踐之後,體驗中所傳承過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心法現量內涵。
    這是說:凡是語言文句所教授的知識,都只是概念上的比量情境,我們對這種情境的感受,如同「隔鞋抓癢」,沒有親切感;「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那種有親切感的自受用現量心得,是語言文句說明不出來的層面。凡是從經典文字或講師所教授的語言文句上,獲得的都是抽象的比量知識,這是沒有親切感的概念,一定要再經由實踐之後,才會親證到「教外別傳」現量心得的自受用親切感。
    以我個人的念佛行持來說明,在僧團的早晚課中或佛七中或自修行持中或生命終極的助念中,已經念了半世紀以上的無數佛號了,過去我從來沒有感受到佛號帶給自己心境上的庇護,一直到眼睛發生病變,沒有視力可以閱讀摺疊本經文的時候,在整天無所適從的徬徨心境下,我才親切感受到祖師創下念佛行門的修持,對徬徨心情的安定力量,現在我在一句佛號的陪伴下,不管是經行或靜坐,都能讓自己親切的感受到活在安詳的情境中,這種自受用的情境,就是念佛行者在念佛行持中親證到「教外別傳」自受用心得現量法境內涵的經驗。雖然還是落在「第二義」情境上,也沾到一點「順解脫分」的安詳滋味了。
    聽經聞法的受用,是「直探心行體驗、不在口說教授」,若要有親證「教外別傳」的自受用心得,就要再經由自己的實踐,才會像小蝌蚪長出四肢跳上岸時,親切的感受到青蛙媽媽所說的「舒服涼爽」現量滋味;才會像念佛行者在念佛中親證活在安詳情境中的親切感受。
    二、導讀補充引導
    在《臨濟禪師語錄》示眾篇有一段語錄,是在說明「有依皆幻化」,可以用來作為「直探心行體驗、不在口說教授」的理路引導說明,我將這段法語摘錄於下,藉此法語,作理路的分析引導。
○《臨濟禪師語錄》云:『有箇菩提依、解脫依、三身依、境智依、菩薩依、佛依,你向依變國土
中覓甚麼物?乃至三乘十二分教,皆是拭不淨故紙。佛是幻化身,祖是老比丘。你還是娘生已否?你若求佛,即被佛魔攝;你若求祖,即被祖魔缚;你若有求,皆苦,不如無事。』
    這段法語,如果你是以「我執妄想」的模式去讀取法義,保證你一定起煩惱,因為教相家的指導,是說三乘十二分教是「法寶」,臨濟禪師卻說是「拭擦穢物的舊紙」,這不是謗法嗎?
    要知佛說「菩提法境、涅槃法境、解脫法境、法報應三身法境、真如法境、真智法境、菩薩法境、佛法境……」這些二乘法或三乘法乃至十二分教無數的方便法門,以及種種因緣譬喻等等言詞,全部都是為迷失本覺實相的眾生而施設的權教,這些法境,都是依對待因緣條件的變化所出生之境。臨濟禪師最後設問一句「你還認得娘生以前的本來面目」嗎?就把時空帶進「本分現量」覺地了,因為在一切依變的國土中,實無一法一境為實相本來面目!何處覓「娘生以前的本來面目」呢?
    佛說自性空的一乘實相法,是為修持成熟的眾生開權顯實,令悟證「本覺實相(娘生以前的本來面)」之實教「覺知見」。此「一乘實相法」之說,也是相對法的權設之教,只不過是以「一乘」相對於「三乘」之說,引導人捨離三乘方便假設之說,而歸入一乘實相教的「本分現量」覺地,歸實之後,連這個「一乘實相」之說的法境亦不可立,才能直探心行體驗的「本分現量」覺地。
    自性空是能生萬法的能量,所以萬法完全是自性遇緣所生的相用,緣盡不落「我執妄想」的塵緣執情,便能轉識成智返本還原於自性空本體。因知一切經書法教原是因眾生迷於本覺,為開示眾生從法教知見,悟「覺知見」、入「覺知見」而施設的權教,眾生若無迷情,本覺自性空本體,哪會有這些三乘法教十二分教典?因知悟「覺知見」、入「覺知見」是要直探心行體驗的「本分現量」覺地,不在口說教授的「分別比量情境」上覓知解知見。
    執法境修行,不悟「覺知見」不入「覺知見」而一味的指導人「須依他三乘十二分教法境修行」或「須靠他善知識的接引」才能得以解脫,那決不是能使人直接解脫的正路。執法境修行,猶如一個學生讀書,不在心行體驗悟證理論的內涵,而終日抱着書本咬文嚼字的數他人寶,背記他人「覺知見」的比量分別知見,填鴨式的要叫自己填得滿腹都是他人的比量知見,他日教人一樣也是以他人寶的知解知見出示於人,對理論的現量內涵,沒有自受用的悟證體驗可示於人。所以讀書若不能捨「他人寶的知解知見」,直探心行經驗的「覺知見」,其心智活動就會被比量知解知見所拘縛,不能自由自在的發揮空性慧的心智大用。
    同樣道理,學人修學佛法,對佛法若不直探心行體驗,就不能擺脫法執,如此求教即被教迷,求佛即被佛縛,發揮不了空性慧的心智大用。可見臨濟禪師說「三乘十二分教皆是拭不淨舊紙」的評論,並非以極端之言論來標榜自己的見地,而是他直探心行體驗印證後,流自於「本分現量」覺地的如實老婆心。
    所謂「極端言論的見地」,是指「大妄語」的言論。什麼是「大妄語」?沒有證悟的而自稱 證悟,沒有神通的而自說有神通;或者妄說見神見鬼,誘惑人心;或者互相標榜,是賢是聖;或者故意的表示神秘,使人對他產生神聖的幻覺。這種人都是掛佛教的招牌,做破壞佛法的「正法」之事,毫無修學佛法的誠意,只是在耍技倆建立被人崇拜的個人偶像,以滿足自身受人崇拜的「名譽欲」。這種搬神弄鬼耍弄技倆的言說,是妄語中最嚴重的「大妄語」惡行,對這類迷執於「大妄語」惡行的人,臨濟禪師怎麼評論?下引他的一段評論法語,藉此法語,作理路的分析引導。
○有一般不識好惡秃奴,即指東劃西,好晴、好雨、好燈籠露柱,你看眉毛有幾莖?這箇具機緣學
人不會、便即心狂。如是之流,總是野狐精魅魍魎。被他好學人嗌嗌微笑,言「瞎秃奴惑亂他天下人」!
    這段法語比較文言難懂,把它譯成白語就是:『有一些不識好惡緣生真象的秃頭僧接引學人,主賓相見時他即向客方指示東邊有箇吉處劃定西邊有箇凶處不可冒犯,或逢雨天就教人求個好晴天、逢晴天就教人求個好雨天、乃至教人掛燈籠竪露柱求吉祥,或為學人看相算命、數學人的眉毛有幾根而定禍福?這箇老師還具有一些福報機緣、學人只見老師的福緣而不會辨他心量的邪正、被這個老師的邪說迷惑得心狂而奔走諸方尋覓老師指示的一切事。這些以邪說幻術迷惑學人的老師,都是和野狐精魅魍魎同一類的妖魔鬼怪。這種瞎老師引盲學生的主賓相見機緣、被他明眼的學人看見了、都要嗌嗌的笑這種主賓機緣,說「瞎心眼的禿頭僧、邪說惑亂了他天下盲眼學人」!』
    這段評論,臨濟禪師評論的是「瞎心眼的禿頭僧」,其實患上這種大頭病的人,在家人還多的是!現今社會群魔亂舞,這種「瞎心眼老師」處處可見,有些人喜歡標奇立異的向人炫耀自己神通廣大,這些標奇立異的人,有的是藉此謀求問事者的滾滾財施,即使標榜清高不為財,頻頻搬神弄鬼的引導人去做善事,搞這種技倆,目的也是為了建立自己的「偶像」,才以幻聽幻覺、搬神弄鬼的技倆,炫耀個己異於常人的尊貴身份,以此自高自大,滿足自己的「名譽欲」。一般問事的人,因被貪染愛執心念所惑,誤認這種瞎心眼老師的「神秘」和「高貴」身份,就是代表他超凡入聖的聖格量,於是就聽信瞎心眼老師的指引,如是我聞的依教奉行了。其實這些瞎心眼的老師,除了知道搬神弄鬼來建立自身優越身份去惑亂盲眼問事者的佛法「正信」信仰外,本身根本迷失了本分的光明心智,他們在這社會上都是妖魔鬼怪化身的神棍!也是惑亂人心的罪魁!
    有人認為這些「瞎心眼老師」,也是引導人去做善事,怎說他們的引導是「惑亂人心」呢?問題的關鍵點,是他們的引導有違佛法的「正信」信仰。怎麼說呢?因為他們的引導都沒跳開「我執妄想」,聽信他們引導的人,即使有所感應,因超越不了「我執妄想」的塵緣執情,終究會受塵緣執情的牽制、束縛,在塵緣中擺撲,永遠擺脫不了痛苦的因緣。這種引導就有違佛法「正信」信仰的引導方向了!
    緣生緣滅的塵緣現象,每一種事物的存在,都是隨著因緣條件的改變,不停的在變化,設若一個人要求福樂而沒有福樂的因緣條件,求也緣生不了現行福樂的業果。所以要求福求樂,循因果法則去修福樂的業因,自然就有緣生現行福樂業果的因緣條件。
    如果要擁有「隨處做主、立處皆真」的自在生活領域,那就要有不受世間諸法瞞惑的「無求」工夫,才會有「隨處做主、立處皆真」的順解脫心境,安住於「無求」的自在生活領域裡。否則,為求福求樂而信佛拜神,因為有憎惡的得失愛好心念,作若干種福樂的追求,即使有感應,「我執妄想」沒破除,隨因緣的變化牽扯,終究還是出離不了愛憎憂惱的痛苦!
    一味的指導人依靠他幻覺幻聽的指引,去做善行,那決不是能使人「隨處做主、立處皆真」的路徑。因為這種引導,都沒跳開「我執妄想」,超越不了塵緣執情的牽制、束縛,永遠解脫不了身心的痛苦!「瞎心眼老師」引導人做善事,就在這個關鍵點,有違佛法「正信」信仰的引導路徑!
    「隨處做主、立處皆真」的自在福樂,不是在口說教授下往塵緣擺撲,而是在心行體驗下直探「本分現量」覺地。臨濟禪師引導人直探「本分現量」覺地,要人將「三乘十二分教」都當做是「拭不淨的舊紙」,是因「本分現量」覺地上,沒有這些家當,何況是幻覺幻聽胡說八道的塵緣執情,更是一堆垃圾,在「本分現量」覺地上,根本沒有這堆垃圾的置身之地!
    臨濟禪師奪殺學人禪觀機境障礙,慣用「棒、喝」的犀利手段,他喝奪「三乘十二分教」的禪觀障礙,並非輕忽了修行的存在價值。下面再引述臨濟禪師的一段法語,看看這位祖師是怎樣走過來的,便可體會到他喝奪「三乘十二分教」的老婆心。
○道流!出家兒且要學道。祗如山僧往日曾向毘尼中留心,亦曾於經論尋討;後方
知是濟世藥,表顯之說;遂乃一時拋卻,即訪道參禪。後遇大善知識,方乃道眼分明,始識得天下老和尚,知其邪正。不是娘生下便會,還是體究鍊磨、一朝自省。
    在這段法語,臨濟禪師說他自己過去曾向律藏中留心過出家修行的律儀,也曾在經藏論藏中尋討過法要,後來才知道佛說三藏十二分教是應眾生病而施設的濟世藥方,只是用來表明顯示「無病佛心」的聖言量--比量境,於是把這些理論的比量「知解知見」全部給拋棄掉,開始走訪善知識,參悟真道的現量「本覺知見」的自受用「無病佛心」。後遇大善知識(指:黃檗和大愚二位善知識),才得以道眼分明,才勘辨知他天下老和尚的邪正心量。這一份明辨邪正的通力不是出娘胎就會得的,還是經過心行體驗,在實究磨鍊的過程中,才於一朝豁然自省悟徹的。
    一個真參實究的學人,一旦明白佛的一代時教只是應眾生病的湯頭藥方後,他就知道在這湯頭藥方中,是尋找不到「無病佛心」的。所以臨濟禪師改變向外尋討的修行態度,從心行體驗的行持下手,修證「本分現量」覺地的自受用「本覺知見」。
    這段法語,最後的結語,臨濟禪師說:『這一份明辨邪正的通力,不是出娘胎就會得的,還是經過心行體驗,在實究磨鍊的過程中,才於一朝豁然自省悟徹的。』這是說,臨濟禪師轉換修行態度後,在行腳參訪明師的過程中,也得經過一番修行考驗,然後才能透見「無病佛心」的本地風光。因知「頓悟」還是要從「真修」得來。由此可見臨濟禪師喝奪「三藏十二分教」只破學人禪觀機境的障礙,並無輕忽修行的存在價值。古人說:『性從忙裡定,道在苦心求。』又說:『不經一番寒徹骨,焉有梅花撲鼻香?』修行人參禪辨道,不經一番心行的親驗體證,怎能直探覺地本分現量風光?
.直探自心參究、不在坐功技術
    公案:坐禪豈能成佛
    馬祖道一禪師初修禪法,在衡嶽傳法院築舍學習打坐,他每天都在茅舍內很認真的打坐,有一天衡山般若寺懷讓禪師經過他的茅舍,看到道一如此精進用功打坐,想幫助他超越事障的藩籬,就入茅舍問道一:『你打坐求做什麼?』道一回答:『想求作佛。』
  懷讓禪師聽他這麼說,第二天開始,每次看到道一在打坐時,就拿了兩塊磚頭,在茅舍外面磨磚。第一天還未引起道一的注意,第二天、第三天………連續數天下來,道一對懷讓禪師磨磚的行為就感到疑惑了。
    最後道一忍不住疑惑,就出去問懷讓禪師:『你磨磚做什麼?』懷讓禪師回答:『要把磚磨成鏡子。』道一更加疑惑問:『磚頭怎麼能夠磨成鏡呢?』懷讓禪師趁機,奪殺他的打坐行持,反問道一:『磨磚既然不能磨成鏡,坐禪豈能成佛?』
道一被懷讓禪師這麼一點,頓然超越了事障,向懷讓禪師作了一個會心的法悅微笑。此時,懷讓禪師看道一有所體會,又再進一步引導道一參禪的思惟方向,追問道一說:『如牛拖車,牛不走的時候,應該打牛?還是打車?』道一無言相對。
懷讓禪師看他無言相對,又從正面給他說開示:『你是要學坐禪?還是要學坐佛?若學坐禪,禪沒有坐臥的定相;若學坐佛,佛也沒有坐臥的定相。修學佛法,不可在行持事相上取執;你若以「坐相」當作「佛相」即是殺佛!若執著在坐相上,就無法通達真理。』
  道一聽了這段開示後,法喜充滿,即請教懷讓禪師:『那麼要如何用心,才合乎無相的正定修行?』懷讓禪師說:『你修學心地法門,如同播下種子;我為你開示法要,好比天上的雨露,若是因緣成熟,種子與雨露的條件,能夠起和合作用的時候,自然就能促成種子的成長。』
道一聽了,深有所悟,就下山去長養自度的力量了。後來道一成為六祖以下的「南嶽一系」法脈一位道風、法緣非常殊勝且開展出「臨濟宗」和「溈仰宗」二大法系的禪德。
    一、公案理路分析
  這個公案提示我們,參禪的重點,不是在坐功技術看功夫,要在修事相行持中,直探自心,從自度的覺照經驗修悟「覺知見」的功夫,一旦參破一體兩面相對待的分界線之後,煩惱即菩提、生死即涅槃,一體兩面的矛盾世界,就統一成為平等、圓融、一如的全體風貌了。
    因為「行、住、坐、卧」四威儀的行持,以「坐」的威儀做行門的修持,最容易攝心,所以一般人都誤認「坐就是禪、禪只在坐」,都在「坐禪」中「求禪定」,並且引發成為商人的商機,只要佈置出一間具有幽雅格調的房間,就可成為人人嚮往的「坐禪屋」,這些在情境格調著迷的人,尚且無法出離情境的執情,又如何在坐禪當下,進入「心不住法」的三昧定境?當然念佛行門的修持情境、數息行門的修持情境、經行行門的修持情境,……等等一切佛法行門的修持情境,也是修習三昧定的方便,但這些行門的修持情境,都是以幻治幻的「繞路修禪」行持,並不曾直探「心不住法」的「自性空」心源,雖然這些行持工夫,也有某些定力的成就,但已落入「第二機禪定」的定境,不是「第一義禪定」的定境。
    二、導讀補充引導
    禪是佛心,佛心是不涉二邊的絕對中道性體。參禪的重點,不只是不能在坐功技術上看執工夫,學人若認他神通奇迹或密室秘傳或談玄說妙或密修雙身法等等標奇立異的熱鬧安排為禪,同樣也是錯用工夫!勞碌波波的為追求得箇奇異禪境而修行,這種心行又何異俗人為求福求樂勞碌波波的於塵緣執情擺撲那般的迷失!完全失去「隨處做主、立處皆真」的自在立場。
    學佛參禪,直探自心,要參究的是「心、佛、眾生一體」的無為真道,要參悟的是「不生滅、絕能所、無對待」的不二禪心。真道的「無為」法境,若離開有為因果法則,要求取真道亦不可得;循因果法則,不取執「塵緣相」,真道自通。體證「無為」法境,只教你在「本來無一物的真淨佛心」,莫看取一個「塵緣相」,即使是「佛相、祖相、羅漢相、父母相、親眷相……」亦不看取,一落看取的執情,即失却佛心「本來無一物」的無為本分現量境的風光了。
    六祖惠能大師有一段法語,可以用來說明自心參究「不在取相」的理路引導,我將這段法語摘錄於下,藉此法語,再作理路的分析引導。
○六祖惠能大師曰:『無一法可得,方能建立萬法。若解此意,亦名佛身,亦名菩提涅槃,亦名解
脫知見。見性之人,立亦得,不立亦得。』   
    頓門禪從上相承以來,不曾教人求知解以驗證佛心。所以六祖惠能大師法語提到「無一法可得」,這句子是用來破知解,以引導學人「明心見性」。破了禪觀障礙之後,在「明心見性」的心行體驗中參究自心,菩提與煩惱、涅槃與生死已打成一片,沒有牽扯的分隔線了,若從此緣生寂滅處的本分覺地起用,見緣生變現的萬殊之相,則生緣宛然,我心對萬殊之相,無一箇可取可嫌的執情,如此心念不起「我執妄想」的塵緣執情,外物豈礙於人?所建立的萬殊法相也都不離「覺知見」,這一切法相知見,立亦得,不立亦得,沒有牽扯的分隔線便與二分法的執情全不相涉。
    自負知解的禪觀,是參禪的一大障礙,祖師們奪殺學人的禪觀機境,要奪的就是這一點「自負禪翳」的障礙。下引「一指禪」的公案故事,用以說明「自負禪翳」障礙之病。
金華俱胝和尚初住庵時,有一比丘尼名叫實際,戴著斗笠直入庵內,持錫繞俱胝和尚禪床三匝,然後向俱胝和尚說:『道得即下笠。』如是三問。俱胝默坐禪床無對。實際比丘尼想要離去時,俱胝和尚開口留人:『天勢稍晚,且留一宿吧!』實際比丘尼回應說:『道得即宿。』俱胝還是默坐禪床無對,於是實際比丘尼就離庵而去了。
俱胝和尚為此機境的禪觀疑情,乃發憤想棄庵行腳諸方以參究此事。第二天,有一位天龍和尚到庵訪俱胝和尚,俱胝就向天龍提起實際比丘尼來訪的疑情,天龍當下即竪一指頭出示俱胝,俱胝看到這個機境,猛然大悟自己的禪觀障礙了。